☆、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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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周前的一个休息日,他按照行程的安排去拜访了一位长辈,在准备返程时他坐在车内不经意地朝车窗外瞥了一眼,少女怀抱着大束向日葵的身影径直落到了他的眼里。

恰逢路段堵车。

那天的阳光很灿烂,浅色的暖阳如碎金一般洒在她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圈。她的眉目清和,琥珀色的瞳孔似乎也闪烁着纯粹与柔和,她怀中的大束向日葵应和着阳光正灿烂的盛开着。一瞬间,迹部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明媚了不少。

少女走路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比平常人还要慢一些。

但迹部就是莫名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看着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在靠里侧的街道,小心地抱着那束向日葵,小心地避免与任何行人碰撞接触。

他看得过于入神,以至于在司机突然发动汽车时他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等等!”

吓得司机下意识地就是一脚刹车。

身后的车子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喇叭声。

“少爷?”

面对司机的疑惑,迹部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然后示意司机先开车吧。

只不过在路上,他忽然心血来潮地开口:“吉田,你认为家里开辟出一块地方来种向日葵怎么样?”

被点到名的司机大叔虽然有点茫然大少爷的心血来潮,但还是如实答:“如果在玫瑰园里种点向日葵,花开的时候应该会很漂亮。”

“是么。”迹部轻笑,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那个画面。

娇艳的红玫瑰与金黄的向日葵交相呼应。

吉田想了想,又道:“需要安排吗,少爷?”

迹部啊嗯了一声,算是交待了。

他拿手支撑着下巴,随意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情里莫名地增添了一股名为期待的情绪。

那就是迹部第一次见到森未的场景。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家世,不知道她的任何事。

但就是这样一个无端闯入的陌生女孩,却让他不受控制地开始想她。

这是一种怎样难以言喻的陌生心绪,迹部不太确定,十七岁的少年从小出入于各种觥筹交错的场合,接触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然而在感情方面却还是意外地单调空白。

也许……在他心里化开的那股情绪叫作情愫呢。

再次见到森未就是在学校了,她作为转校生来到他所处的班级。

见到她走进来的那一瞬间迹部是惊喜的,惊喜的同时也不自觉地在心里感叹了几声缘分的奇妙。他看着少女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字一顿地艰难地说出自我介绍。那时候他就知道,她确实是与平常人不一样的。

只不过没有失望,没有鄙夷。

出乎意料的,他觉得有些心疼。

后来几天因为有家族的事务要处理所以他忙得都没时间来学校,而等他回来时原本心里有预感猜测的情况果不其然地发生了。

小姑娘被欺负了,而且是被很多人明目张胆地欺负。

那一瞬间迹部有些恼怒,更有些懊恼。

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就做出了一连串如同护犊般的举措,一方面想替小姑娘撑腰,另一方面也想给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一个警告。

他悄悄放在心里这么久的人,怎么允许被欺负。

思绪被拉回。

上课铃声已经打响了,所有人都安分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迹部看向坐在自己前面的小姑娘,她一直端正地坐着,桌面上整齐叠放着这节课所需的课本和资料。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想象到她的面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唇角向上弯了一下。

以后他的小姑娘,他来保护好了。

最近这几天学校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乍一听相当诡异的八卦。

——迹部景吾和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女生关系匪浅。

当岛田辽太郎在球场里一边捡球一边同身边的好友谈论起这个八卦时,陡然间一个明显力度不轻的网球正直面且精准地向他飞去。

“小心!”身边的好友看到了且惊呼了起来。

岛田半回头就看到一只网球正以不寻常的速度朝自己飞来,他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心里不由害怕地一紧,然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不过预料中被砸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

岛田慢慢睁开眼睛,先是心有余悸地看到还在自己脚边弹跳的那颗网球,再是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拿着球拍的忍足侑士。

“忍足学长,非…非常感谢你!”反应过来是身边人替他挡了一下后,岛田立刻道谢,他的嗓音伴随着后怕的余韵而显得有些不自然地颤抖着。

而当他抬头想找出那个打球的人时,一眼望去,就见自己的不远处站着面无表情握着球拍的迹部。

“迹、迹部学长!”陡然间突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迹部的双目微微眯起,倒是毫不留情地直接留下一句:“别让本大爷再听到那种话。”

望着他一步一步离开后,那股笼罩在心头的压力才逐渐消散。

岛田抵着自己的胸口,后怕道:“再也不敢乱传部长的绯闻了……”

“总觉得刚才没必要救你啊。”在一旁的忍足忽然轻笑。

“诶?”小学弟不明所以地看他。

忍足在离开前微笑着好心提醒他:“重点不在于绯闻,而是在于你对女孩子不礼貌的称呼噢。”

目送他随意地离开后,岛田默默揣摩了一下他话里的深意,然后不刻意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似乎称呼和部长传绯闻的那位为……智障。

“……”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总感觉自己的捡球生涯都还没有结束就要被干掉了啊!!

森未在学校里最多的时间都是在教室里写作业度过的,她没有参加任何社团,老师也因为谅解她的特殊情况而批准了她可以不加入任何社团。因此本就是狭小的交际范围而更加地被限制了。

不过她也乐得不去和其他人打交道,从小到大除了家族里的哥哥姐姐们外,几乎没有一个同辈的伙伴是愿意真心待她的。

森未仍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和一些交好的世家的孩子们在一起玩时,所有人都欺负她,他们毫不顾忌地取笑她走路走得慢、话说不清楚、反应比正常人迟钝……后来过分到从言语的攻击变到拿小石子丢她。

那些细细碎碎的小石子砸到自己身上时自然是很疼的。

她记得自己被所有孩子围在中间,像一个十足的受气包,她不断地掉着眼泪,却不知该怎样反抗。

直到大她两岁的表哥跑过来解救了她。

后来她窝在父亲的怀里,沉默地看着那些欺负过她的世家的孩子们过来跟她道歉。

可是根本无法原谅啊。

……怎么能原谅呢。

环境使然,先天使然,经历使然,种种因素都让她愈发地孤僻起来。多数时候,反倒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更为轻松。

迹部走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小姑娘一个人安静地写着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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