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沈夫人？沈夫人？”
听到史密斯教授的呼唤，楚风才刚刚回过神来。
“沈夫人，您刚才说有话问我，请问您想问什么呢？”
楚风这才想起来，趁着每日问诊，沈临渊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楚风想单独询问教授。
他想问流产的方案的事情，所以说了一句开头的话，然后就有些走神了。
走神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他对自己的英语口语不自信，说了第一句后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第二是……他想到来之前沈临渊对他说的话，一时有些犹豫。
沈临渊说希望自己和孩子一起陪他老去，这话无形中反应了沈临渊对于孩子的态度，他应该是很期待这个孩子出生的。
既然这么期待，那么昨天会瞒着自己擅自做决定，也就不奇怪了。
虽然有些过分，但是也没法苛责他。
楚风过去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只是自己的，自己嫌它累赘，那么它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受欢迎的，哪怕沈临渊说了接受，那也只是出于责任感。
直到今天，他才恍然沈临渊对于孩子的重视程度。
自己要不要违背沈临渊的意愿……打掉这个孩子呢？
“沈夫人？沈夫人？”
楚风抬头一看，走廊中打电话的沈临渊已经收了手机，时间莫名紧迫起来，楚风心里一紧，脱口而出。
“关于你昨天说的两个方案，可以把流产的那个说一说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紧盯着窗外，只注意到沈临渊转身去了洗手间，没注意到史密斯教授惊愕的神情。
“哇——”
楚风听到教授的惊叹才回过头，他看见教授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您的英语这么棒！”教授毫不吝啬地夸赞楚风，“我先前还以为您不会说英文……”
楚风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虽然沈临渊去了洗手间，但是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追问。
“可以向我介绍一下方案吗？”
“好的。您目前是怀孕第十二周，之前您的子宫太小，现有的仪器设备可能不适用，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发育，胎儿子宫的大小都刚好，现在正是做流产手术的最佳时间，如果要做，过一两周就可以考虑了。”
“真的吗？那这个手术风险高吗？”
“坦白告诉您，这个手术的风险肯定会比顺产要高，顺产只需要好好养胎，配合口服激素就可以了。但是流产的话必须切除整个子宫还有摘除整套女性器官，手术不但风险高，成功率低，术后易感染，就算手术顺利，恢复良好，下半生也需要一直吃大量的药来维持。”
楚风听着听着，忽然见沈临渊出现在了走廊上，眼看着很快就要进来了，他心里顿时着急了起来。
“但是我们之所以会通过这个有风险的方案，是因为得到了新的资料。资料显示您的先生和继子都是RH阴性血，这对您术中需要输血时非常有利，最大的问题已经克服……”
“史密斯教授！”
眼看着沈临渊已经推门了，楚风赶紧打断教授的话，自己主动迎上去，挽住刚刚进门的沈临渊的胳膊，侧身对教授微微鞠躬，用中文说道：“谢谢教授！”
教授有些愣，怎么沈夫人又说中文了呢？
沈临渊还没开口，楚风就晃了晃沈临渊的手臂道：“我们回去了吧临渊，别耽误教授太多时间。”
沈临渊不疑有他，一口答应道：“好啊。”
说完他也朝史密斯教授致意告别。
在回去的路上，楚风想着教授的话，不自觉陷入沉思。
教授所说的那些手术要承担的风险他早已是知道的，他先前总想着可以搏一把，万一手术就成功了呢，可今天教授对他说的话有点跌破他的认知。
教授说哪怕手术成功也得一辈子吃药，就是这句话让楚风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他不是怕吃药，他是害怕自己没有买药的钱。
原以为一劳永逸的手术，没想到只是个开头，他没了命不算什么，最怕半死不活的，拖累身边的人。
他不想成为父母还有沈临渊一辈子的负担。
而此时此刻在前方开车的沈临渊根本不知道楚风正在经历艰难的抉择时刻。
“临渊……”
正在开车的沈临渊一听，抬眼瞄了一下后视镜：“什么事？”
楚风顿了顿，缓缓问道：“你觉得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沈临渊还真认真想了一下，笑应：“应该是个女孩吧，看她多乖，你怀她到现在孕吐反应也不激烈。”
楚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沈临渊说得挺有道理，他孕吐也就几次，还只是干呕，听说有的孕妇会吐到昏天黑地，这么看来他的孩子真的很乖。
“那……如果是女孩，你希望她叫什么名字呢？”
沈临渊笑道：“我早就在想了，当初给沈翼起这个名字，搞得他翅膀没硬就成天想飞，我们的孩子嘛，不如叫亭亭吧，亭亭玉立，并且，等我们老了，跟不上她长大的步伐了，希望她可以停一停，等等我们。”
“沈亭亭……”楚风默念着，脑海中不自觉勾勒出一副画面，好像真的看到一个长大的女孩骄傲地踩着高跟鞋昂首阔步地走，她的身后有两个牵着手徐徐步行的大人。
变老是件很糟糕的事，但是有人牵着手，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万一……”楚风忽然有了点心思开玩笑，“万一又是一个男孩呢？”
“男孩啊，”沈临渊失笑，“男孩就男孩吧，反正性格随你，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皮也皮不到哪儿去。”
“万一性格随你呢？”
“随我也好啊，”沈临渊顺口接道，“随我那就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小绅士，乖得很。”
楚风没有多想，随口就问：“那你的意思是沈翼不是随了你的性格咯？”
问完之后，没有立刻得到沈临渊的回应，楚风才后知后觉自己失言了。
沈翼的性格不随父亲，潜意思不就是随了母亲嘛。
沈临渊应该很不喜欢提到逝去的沈夫人，楚风一大意就给忘了。
“是啊，他随他妈，烈性子，暴脾气。”
沈临渊淡淡回了一句，之后一路就再也没有开口。